共犯关系（03）
※knsr←fm 三角+ABO设定注意
※今天也很雷
※铺垫一下，下章继续认真开车（。）
02
半梦半醒之间他听见周围传来的声音。
——……没事吧？
——应该是有些发烧了。
然后他就听到脚步声朝着他的方向接近。又过了一会儿，他就感觉到自己被抱了起来。支撑着他的体重的双臂稳稳地收紧，他靠在那个人算得上温暖的怀抱里，对方身上除了自己大概谁都闻不到的味道包围着他。
第一次闻到的瞬间会觉得刺激地呛人，可是一旦习惯了，却温柔地好像是会让人上瘾一样，把理智全部击溃，带着些许甘甜的苦涩。
就算是未成年的他也能想到的比喻——就像是烈酒一样。
注定从本能就无法抗拒的，Alpha的信息素的味道。
被包裹在那样的味道里，原本沸腾的好像要融化的心脏终于也平静了下来。他下意识地在对方怀里蹭了蹭，又完全地睡了过去。
这一次像是坠入了一个漫长的梦境之中。
虽然没有体会过，但被深度麻醉之后大概就是类似的感觉了吧——身体轻飘飘的像是可以浮在空气中，四肢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可是全身上下的细胞好像都在向大脑传递着满足的信息，阻止着他从这个梦境之中逃走。
佐藤胜利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安全带给绑在副驾驶座上。俩边的车窗被稍微摇下来了一些，不快不慢的车速带进来外面的风声。天色有些昏暗，来往的车辆三三两两地打了车灯，繁华街道上的霓虹灯一闪一烁，竟然看起来比白日的阳光还要刺眼一些。
他眨了眨眼睛，才终于回到现实里。
坐在他右手边的菊池风磨握着方向盘，认真地看着前面的道路。眼前的画面一瞬间和记忆重叠在了一起。毕竟自从对方有了自己的车之后，倒是一直很放任自己时不时过来霸占副驾驶的位子。
他下意识地想要喊对方的名字，可声音到了嘴边却又卡住了。确切来说，是哑地根本发不出声音。对方也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动静，瞥了他一眼。
像是危险的食肉动物的眼神。
那眼神让佐藤胜利无法控制地僵硬了一下，一时被封存的记忆铺天盖地地回溯。他下意识地想要逃，但却被安全带紧紧地困在那里，动弹不得。
「……醒了？」
他听到菊池风磨的声音这么说。平时那听着莫名就有种安心感的低沉慵懒的嗓音此刻只让他满脑子都拉响了警报音。近乎是封闭的狭小空间之中，两个人的信息素的味道格的刺激。烈酒的味道，和蜂蜜的甜味——混在一起，像是在提醒着他刚才发生过的事情。
「胜利。」
耳边的声音和记忆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可偏偏光是那样的声音就足够让他觉得手脚都在发软。指甲掐在手掌心上，疼痛的感觉提醒着他，这里是现实。
车子在红灯前稳稳的停下，菊池风磨转过头看向了他。
「……正好你醒了。」他顿了一下，「你打算去哪？」
「诶？」
和预想之中完全不一样的对话让佐藤胜利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坐在驾驶席上的人。没有开灯的车内，让他压根也看不清对方是什么表情。
「是要回我家？还是……去中岛家？」
突然被提起的那个名字像是当头一棒。让他的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而偏偏这个时候红灯转了绿，对方重新看向了前方，像是压根不在乎自己的慌乱。
「我……」他努力地张开嘴，喉咙里的声音沙哑地支离破碎。脑子里浮现的记忆隐隐约约又模模糊糊——画面里的自己像是不知廉耻的野兽一样，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向那个占有着自己的Alpha索求着更多。光是那样的片段就让他觉得整个人要烧起来，以及藏在羞耻的背后的，瘦弱的肩膀根本无法承受住的庞大的罪恶感。
「……开到我家里……不可以吗？」
飘浮在空气里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祈求一样。
「你就想这副样子回家？」
菊池风磨瞥了他一眼，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对方却已经把车停到了路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左手熟练地在屏幕上按了几下。像是好心地注意到自己迷茫的眼神，特意把手机拿到他眼前晃了晃。
再熟悉不过的LINE的界面。简短地被发出去的几条消息已经显示了既读的提示。而那个空荡荡的界面上面的头像和名字，也是佐藤胜利熟悉的不行的。
「健人くん……」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跳起来想要抢过对方手中的手机——就算理智知道已经发出去的消息不可能撤回，可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然而还没等手抬起来，他就被压了回去。菊池风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掉了驾驶席的安全带。没有拿手机的右手撑在他身后的椅背上，膝盖压在他腿边上，像是为了让他更加无法逃脱一样，整个人几乎遮住了他的视线。
Alpha那烈酒一样的信息素从头顶上盖了下来，像是一瓶酒从他头上浇下来似的，又呛又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这样我们就是共犯关系了。」
对方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这么说。
从位于市中心的电视台附近开到中岛健人这俩年租的公寓倒也并没有很远的距离。一路上连绿灯都配合地恰到好处，一路都替他们的车放行。不知不觉之间，窗外的景色就变成他熟悉的样子了。
车稳稳地靠着路边停了下来。看起来就挺高级的公寓高楼，星星点点地亮着几盏灯火，但更多的还是牢牢地被遮光窗帘挡住的一片黑暗。
佐藤胜利坐在副驾驶座上，还是觉得坐立难安。菊池风磨好像也没什么要和他闲聊的意思——车停下来之后，就迫不及待似地拿出手机把玩了起来。
要是以前的话大概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吧。他想，两个重度手机依存患者，拍摄的间隙并排坐着一起刷手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场景。偶尔还会交流一下最近在玩的游戏或者看到的有趣的内容。
但那也只能说是「以前」的事情了。
只是短暂的几个小时而已，小小的世界就好像翻天覆地了一样。他坐在那里，双手紧紧揪着系在腰上的安全带，像是不这样做的话，下一秒地球就要毁灭了一样。
他还是忍不住看向了驾驶座上的菊池风磨。
积攒在心里的问题有太多了——你是Alpha吗，你知道我是Omega吗，为什么明明吃了抑制剂会失效，之后要怎么办……
明明他也明白有些问题对方压根也不可能知道答案——甚至说，会变成这样也根本不能算作是对方的错。可那些像是找不到迷宫的出口的问题积压在心口，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可声音到了嘴边，却只能勉强喊出对方的名字。
「風磨、くん……」
头顶突然传来了一阵热度。他还没反应过来，原本已经乱糟糟的头发就被对方那金属首饰要少一些的左手给揉得更加的乱。
可对方并没有看他，只是换了只手之后也依旧低头看着手机。然后抬起头，看向了车窗的前方。
「你的王子大人来接你了哦。」
那语气像是揶揄一样，这么说着却放开了他。
他也抬起头，正好看见中岛健人走了过来。T恤和牛仔裤，外面随便披了件外套，看起来随意的压根不像一个偶像。他也想起来，今天正好是那个人的OFF日。
中岛健人敲了敲没有完全关上的车窗。车门的锁被咔嚓一声遥控着打开，然后车门从外侧被拉开。他的恋人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温柔和担忧。可佐藤胜利却坐在那里，连身上的安全带都不记得要解开。
恍惚之间他好像听见那两个人的对话。和平时并没有多大区别的语气，让他甚至有种其实只是普通地搭了个便车的错觉。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抓着手腕带到了地面上。汽车发动的声音轰轰地响了起来，佐藤胜利稍稍侧过头，正好看见菊池风磨也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的共犯看着他，扬起了笑容。
×××
「……胜利？」
像是人偶一样被牵着往前走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了公寓楼的电梯。健人转过头，还是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很难受吗？」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风磨说你在摄影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真是的，都和你说这个季节要注意身体了。」
太过温柔的语气让他觉得心脏像是被揪紧了似的。电梯缓缓地往上升着，轻微的失重感带来一点晕眩。
他一瞬间很想放任自己靠到对方的身上。可惜就算是以前，他也是不擅长对着别人撒娇的性格——就算对方是自己的恋人也是一样。
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电梯就到了指定的层数。他乖乖地被对方抓着手，走到几步就到了那间他也很熟悉的房间门前。
他看着中岛健人用一只手摸出钥匙开了门。正想着要跟着对方走进去的时候，就被制止住了。
「……健人くん？」
他有些疑惑地喊了对方的名字。可还没等他听到回答，就被中岛健人抱了起来。
「等、等等……」
他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地就伸出手环住了对方的脖子。那个人就像是哪里的王子一样，抱着他走进了房间。
客厅里的灯没有关，茶几上放着水杯。大概是看了一半的书被扔在沙发上。大概是急急忙忙就出来了吧——这么想着的时候就一路被抱着走到了卧室。自己就好像是什么珍贵的易碎品，被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还没吃饭吧？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弄点东西。」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都那么温柔的声音落在他的耳边。然而那声音越是温柔，罪恶感就越显得苦涩——以及，不甘的感觉。
于是他抓住了正准备转身的中岛健人的手。对方也像是没有预料到似的，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胜利？」
他伸出手，抱住了中岛健人。脑袋埋在对方的胸口，像是在撒娇一样。
他也用过好几次的沐浴露的味道。柠檬味的，他总觉得比较很多香水都要适合这个人的味道。
如果这个人身上有信息素的话，一定就是这样的味道了吧。
这么想着他忽然就觉得鼻头有些泛酸。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怎么样的情绪扩散开来。对方也伸出手环抱着自己，一只手温柔地像是给小动物顺毛一样抚摸着自己。
「……胜利做这么可爱的事情我可是会忍不住的。」
对方像是开玩笑似地这么说道。却反而让胸口越来越闷。柠檬的味道包围着他，让他忍不住又蹭了几下。
「好了，好好休息。」
健人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自己放开了他。又在自己的头发上温柔地亲了一下之后，才终于站起身来。转身向客厅走去。
他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把自己蜷成了一团。
这个世界上除了男性和女性之外，还有第二种划分性别的方法。
——第一次知道这个据说是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是在高中的保健室里。校医用冷静的语气对他说着仿佛天方夜谭的话题。Alpha和Omega，信息素，抑制剂。
然而对于十六岁的少年来说——他却没有任何的实感。
或者说，无法有任何的实感。
——Omega会怎么样吗？
他记得他那时候这么问那个校医。对方只是笑着说，现在的科学技术的话，只要按时使用抑制剂的话，和平常人没有任何区别。
十六岁的他点了点头，还是一脸迷茫。
「不过——」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顿了一下，「说不定会遇到命运的Alpha呢。」
他也不记得那时候自己到底回答了些什么。
十九岁的佐藤胜利睁开眼睛。
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发热。几个小时前才做过的感觉控制不住地涌现上来。他隐隐约约记得这就是所谓的发情期。所谓的Omega的本能。
床上和枕头上都有中岛健人的味道。淡淡的香水的味道。洗发水的味道。他喜欢的香味。
可是那又绝对不是所谓的信息素。
他把自己埋在了枕头里。烫的像是要烧起来的身体难过地蜷着。
如果那个人是Alpha就好了。
这样的想法涌现上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真的忍不住哭了出来。
TBC
